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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木雕

 

  木雕盛行于明清。在楠木、梨木、黄杨木等名贵的木材上作画,是中国独特的手艺。画龙雕凤,画牡丹刻梅桩,还有兰蕙修竹,喜鹊绕枝……这些东西是中国人的宗教,企求富贵和顺,平安幸福。中国人把这些美好的东西分别雕在木头上,既实用,又审美,作屏风,茶几,椅子,窗棂,床眉……日日与这些木质家具相伴,心里有了安宁。民间木雕中之所以有大量的花鸟题材,除了传统文化,如《诗经》、《楚辞》中比比皆是的花鸟吟咏的熏陶之外,还因为花鸟与人类的生活有着休戚与共的关系。我们与花鸟在一起,构成了自然。而花鸟题材中蕴含的吉祥文化元素,也是这一题材昌盛不衰的历史动因。

  中国的祖先们是善于在实用的家具器物上寄托理想的,实现了审美与实用想结合的双重理想,比如在青花瓷上作画,在宣纸上作画,在木头上作画——活在一个天生诗意的国度里,有《诗经》读,然后有唐诗宋词,有明清小品……这是一种无形中的滋养,是天公不语对枯棋。

  人们的理想被木头留下来,小太阳一样永不衰落,照耀着一代又一代的人。那些钻花镂空的木雕,有的被挂在博物馆,有的遗落于民间。如,木雕《凤凰于飞》,立意于《诗经》,实则不过是一块床板,寓意夫妇合意天长地久,但,在另一幅《孔雀捕蝉》的木雕里,又是另一般别趣了,它原本无从所指,只是一种自然生趣。看多了明清木雕,我总结出一个概念,那就是寄托和表现,前者大抵离不开托物言志,后者脱不了自然生趣,比如一丛竹,一株兰蕙,乍看去,像极徐渭的窄卷,惜墨如金,疏朗分明。这些在木头上作画的,均没有留下姓名——他们来于民间,又隐于民间,是真正的高韬浮世。

  2006年,我在江浙一带分别遇见许多木雕,无非茶几、椅子、睡床和屏风,穿堂风低低吹拂,人有恍惚感,飘着的,浮在风之上,失重,失根——那些刀刻的美有一种杀伐之气,但,细看,又是柔婉的明媚的。后来,终于明白,杀伐之气从何而来……年深日久的美,是相当拒人的,像一个爱慕的人,只可于心里想念,但不能上前表白,一旦启口,美也不复存在。所以,留连在江浙那些木雕的古家具前,人是不能大声说话的,只能带着一双眼睛去,也不可拿手去触,甚至坐一下雕花床沿,都是冒犯。对于爱情,表白也是一种冒犯。那些木雕跟爱情是同质的,模棱两可的,总是叫人难以启口,踌躇不前。是大风吹着江山,一刻的有思,又一刻的无思。

  中国木雕有一种琥珀之美,是热泪被松油瞬间凝固的蹉跎,是失羽的凤凰再也飞不起来,它一直被刀收伏于木上。这样的木,也非名贵之木,它或许是榆木、槐木、杨木、樟木……是民间的。民间的,都是平常的,至于黄花梨和楠木作材质的木雕,那是稀少的,这些木头需要千年的风雨洗礼,方可成材,人是等不及的,死了一代又一代,才能成全一两件艺术品,是谓木瑞了。瑞是祥瑞的瑞,这是中国人的心灵诉求,不过是用一把刀把它显现出来而已,如同西方教堂的尖顶,那是一个方向……

  一直觉着,有木雕的地方,就是锦绣地,温柔乡,比如徽州,比如皖南地区,比如江浙……他们的风格各不相同,但,都有着一个主旨,活着,而且活得好,活得长久,无论是寓意男女之情,还是民间百事,大抵都离不开这些寄托。

  我们人人不过是一粒灰,一直被包含在土里。土又是什么呢?它无处不在。灰与土共度的时光里,木雕是不朽的传奇。

  三月的天色晦暗无明,雨季来临,鸟儿纷纷藏起来。又一次想起妈妈丢在皖南的婚床,枣红色雕花大床,一年四季,铺着铭黄的稻草,唯一的分别,盛夏再铺一层竹席,寒冬换作棉絮——在一个个醒来的清晨,幼童的我一遍遍欣赏着上面的花鸟图案,光阴无声地过去,叠加在一块,有了日后的想念。那张雕花床是一个心结,它如今还在皖南那个叫做“钱家祖”的村庄吗?

(责任编辑:凌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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